乡愁
小时候,
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,
我在这头,
母亲在那头。
长大后,
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,
我在这头,
新娘在那头。
后来啊,
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,
我在外头,
母亲在里头。
而现在,
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,
我在这头,
大陆在那头。
注释
人教版【九年级下册】《乡愁》
赏析
乡愁是一种绵延在心底的苦,是一种伟大的情愫,它占领了我们心灵中最深邃的部分。余光中的《乡愁》,是海外游子深情而美的恋歌,关于余光中《乡愁》鉴赏,至今都还有人在细细品味和理解。
我们会慢慢的懂得乡愁是一本历史的巨著,它送给我们的不仅是沙漠甘泉,也给人间的旅人浇灌上心智的露水。寄愿乡愁伴随人类思想者的新生而在精神的坟冢中重新复苏,不要再让我们人类丢失为数不多的几亩梦田。
第一小节,此时的作者是“少小离家”为读书,未经世事沧桑,略带“少年不知愁滋味”的感觉,更多的是对母亲的依恋;
第二小节,妻子是相约一生共白头的亲人,新娘是自己一生最欣赏的亮丽风景。朗读时应注意那淡淡的哀愁中的丝丝温馨和似水的柔情;
第三小节,恰当运用颤音,表达一种如泣如诉的深深的哀伤;
第四小节,文章最后,诗人由个人的悲欢离合升华到家国之思:此时犹如乐曲达到高潮!所以要读得荡气回肠,一波三折。特别是最后一句要一字一顿,语调上扬,“在——那——头”要气流不断,读出激昂慷慨之感。
A、四个时间序词,代表了诗人四个人生阶段。诗人以时间的变化来组诗,四个时间序词也即概括了诗人的整个人生,也就是浓浓的乡愁牵动了诗人的一生。
B、小时侯(少年)——母子分离、长大后(青年)——夫妻分离、后来(中年)——母子死别、现在(老年)——游子与大陆的分离
C、运用了独特的比喻,化抽象的、难以捕捉的离愁别绪为具体可感的东西,这是诗歌创作中常用的一种写作技巧:托物寄情。在许多古典诗歌中,如李煜的《虞美人》中有“问君能有几多愁,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”;李白《宣州谢眺楼饯别校书叔云》中有“抽刀断水水更流,举杯消愁愁更愁”。余光中从亲历的生活中选取了“邮票”、“船票”、“坟墓”、“海峡”四个意象来寄寓情感,这种取象看似平常,却蕴涵饱满的诗情:
邮票——母子深情(浓烈)
船票——夫妻恩爱(热烈)
坟墓——生离死别(悲痛)
海峡——思乡念国(深沉)
小小的邮票”、“窄窄的船票”、“矮矮的坟墓”、“浅浅的海峡”,并且用了“一枚、一张、一方、一弯”等量词,是不是说明余光中的乡愁比较淡?
邮票虽小,牵系绵长母子情,船票虽窄,负载重重夫妻情,矮矮的坟墓载不下巨大的'悲痛,浅浅的海峡阻碍了无尽的乡思,落笔虽小,却诗情饱满。把乡愁浓缩于四个面积小程度轻的对象之上,恰恰反衬出诗人内心深处浓烈的思乡情感。
全诗以时间的变化组诗,以空间上的阻隔作为这四个阶段共同的特征,诗情层层推进升华,最后将乡愁上升到民族和国家的角度。
赏析二
中华民族是个浪漫的民族,即使是浓浓的愁绪也能表现得异常凄美。中华民族是个多情的民族,即使远在天涯,也时刻深深眷念着天边的故土。当多情与浪漫相遇时,于是,便会泛滥出诗——无止无息的诗。
情是这世上极抽象的词汇,总是有着,却又总是看它不见,总需借一些物象才能捕捉到它。在思乡愁情袭来时,“月”成了中国人的最爱,由“月”而勾出的诗便多了起来。而余光中对着悬挂了无数个日夜的思乡的明月,却浮现出“邮票”、“船票”、“坟墓”、“海峡”四个意象于读者眼前。当我们感念“天涯共此时”的一刹那,这四个意象果真让人觉得,故乡就在眼前——更近了,也似乎更远了——若隐若现,若即若离……这真的便是我们每个人心中的“乡愁”了。
“乡愁”是痛苦的。“我在这头,母亲在那头”、“我在这头,新娘在那头”。“母亲”,现在又多加一个“爱人”,随着岁月的迁移,这与故乡有关的思念也在逐渐地增多、加重。不论是生养的血缘,还是缠绵的爱恋,当它终归化为亲情的时候,当这亲情生生地被空间拉远了的时候,愁苦便牵肠挂肚、魂牵梦萦……然而,毕竟这时的愁苦还可排解。“小小的邮票”、“窄窄的船票”终可传去我们彼此的思念,并最终拉近这空间上的距离。于是,在诗中,愁苦里我们享受到了幸运与幸福……
岁月在更迭,乡愁在加深。而当乡愁化作“一方矮矮的坟墓”之时,痛苦中又隐现幸福的“乡愁”里,却变得肝肠寸断、撕心裂肺。明明是“矮矮的”,明明是近在咫尺,但“我在外头,母亲在里头”,生死两茫茫,在这只须稍稍抬起脚便可逾越的“一方矮矮的坟墓”前,生与死的墙却是那样地高,那般地厚——触目可及的“近”却又是那样遥不可及的“远”。余光中竟让读这诗的每个人一下子又找回了自己——或是若干年前,或是若干年后,那个立于坟前的人定然就是我们自己。无须刻意,一幕又一幕便溢了出来,仿佛与“小小的邮票”和“窄窄的船票”相关的记忆瞬间四溢而出,占据了每一颗此刻均已早就变得空荡荡的心。这是无法接受与承受的,然而生老病死,轮回使然,这人力所不能及的自然之法则又迫使我们不得不接受,也不得不承受。尽管带着剧烈的疼痛,但当乡愁化作“一方矮矮的坟墓”的时候,人力已显得微薄,天命却又是威严得那样地无法抗拒。
尽管无法如“小时候”、“长大后”那样得以排解而幸福,但这愁苦毕竟该顺理成章地被自然释怀。如果说这种乡愁之苦也可排解的话,那当它化作“一湾浅浅的海峡”时,便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去排解、消逝掉了,更是无法接受和承受了。
不错,与“坟墓”这一意象幻化而出的那个“乡愁”相比,二者何其相似啊。同样是近在咫尺,却又同样远隔天涯;“矮矮的”,“浅浅的”,同样举步可越,却又是同样无缘亲近。但这又分明是不同的。生死的时序自然非人力可改变,但这眼前的相隔岂是上天的安排!当我们捶胸顿足地痛恨于双手无法使距离拉近时,却又为何亲手残忍地人为拉远着这上天原本已拉近的距离!自然的运转,体现的是深沉与威严。人力的对抗却体现着可憎与愚昧。面对这样的乡愁,这苦与痛,分明伴生着强烈的困惑与愤懑……
《乡愁》,收回凝望的遐想与沉重,“小时候”,“长大后”,“后来”,“现在”……随时间的前移,伴成长的变迁,这条与生命牵系的线,竟串联起了“我”生命中全部的“乡愁”。在工整比对之美的背后,我们感受到了这愁情由浅及深,由窄而广的变化之美。这是一种深沉,亦是一种升华……